安康職業(yè)技術(shù)學院 宋孝茹
周末回家,陪老父親曬曬太陽聊聊天,父親年逾90,悠閑而知足,只是越來越沉默了。我便找尋話題,逗他說話,聊那些他感興趣的陳年往事。
父親出生于解放前,新中國成立那年,他已經(jīng)17歲了,因曾讀過私塾,第二年便進入完小讀書,19歲考入農(nóng)校,在農(nóng)校上了七年,下鄉(xiāng)一年。因為在校表現(xiàn)優(yōu)秀,26歲畢業(yè)時被分入省農(nóng)科院,彼時兒子已滿一歲。
那是1958年,父親初次去單位,提著行李帶著干糧,路上走了五天,才從安康到達武功。第一天從家里步行15公里進城買車票,第二天天不亮乘車出發(fā),那時候沒有客車,父親從頭到腳披著一條床單(御寒、遮灰),坐在敞篷的貨車車箱自己的行李上,滿懷激情地奔赴他的新生活。當天晚上到達寧陜,第三天從寧陜繼續(xù)乘貨車到達西安,當時火車票緊張,父親到西安后沒買上車票,耽擱了一天,第五天才到達武功。
后來我們兄妹三人先后出生,一大家人在安康生活,父親一個人在異地,回家的時候很少。我印象里小時候說起爸爸也是很自豪,因為村里只有他和鄰居幺叔在外工作。說歸說,對父親卻很陌生,一年難得見兩次,他休假剛回來時我躲著他,待稍熟一點,他又離開家了。現(xiàn)在想來一方面是遠,回家一次路上就得幾天,再者往來車費要花錢,孩子們吃飯讀書都得花銷。
等到我外出讀書,已是80年代中后期,我在咸陽上學,往來主要是乘火車,經(jīng)過漢中,到陽平關(guān)中轉(zhuǎn),然后到咸陽。第一次坐時非常不習慣,因為去時火車是向前行進的,經(jīng)過陽平關(guān)后,火車車頭換車尾,車尾做車頭,坐在車里就覺著車在掉頭向回走,很奇怪的感覺。路上時間也挺長,第一天下午從安康乘車,第二天上午才能到咸陽,從家里到學校不知道是不是始發(fā)站,好像每次都有座位,但從學;貋砭托量嗔,中途上車,又逢寒暑假期間集中放假,人多,經(jīng)常是站五六個小時,有乘客下車才能坐下來,有時候遇心好的乘客,挪挪還能湊在三座旁邊斜著身子坐一會,總之每次都很辛苦。我那時候瘦弱,身體不好,每次剛到學校總要拉幾天肚子,不知道是不服咸陽的水土還是火車里的環(huán)境所致。
再后來,通了經(jīng)過寧陜到西安的客車,有雙層上下臥鋪的夜班車,夜班車挺受乘客歡迎,尤其是做生意進貨的,在車上睡一覺,早上到西安,辦完事晚上又乘夜班車返回,不耽擱時間還省了住宿費,F(xiàn)在想想,大巴車拉著一車乘客,在夜晚的秦嶺山道上盤旋行進,想想都是一身冷汗。
西康鐵路、高速陸續(xù)通車,去省城就方便多了,2013年國慶節(jié),我們開車帶著父親母親公公婆婆,沿著高速一路行進,到西安游玩。那時候四位老人中,年長的已過80歲,年齡最小的也過70歲了,老人們興致勃勃看著路邊一晃而過的景色、無數(shù)通過的山洞,感嘆環(huán)境之美,變化之大,人們力量之偉大。婆婆甚至數(shù)起了經(jīng)過的隧道涵洞,告訴我有75個,我嚇了一跳,咋會這么多?瞧瞧我們不信,返程時四個人竟然一同數(shù)了起來,如今當時景象歷歷在目,四位老人卻缺失了兩位,敲下這行字,淚水禁不住滑落臉頰。
前幾年聽說要修機場,我很高興了一陣,因為兒子外出上學,后來參加工作,都比較遠,乘飛機到咸陽然后坐三個多小時大巴回來,往往早上天不亮出發(fā),回到家就天黑了,路上要奔波一天。男孩子相對不太戀家,路上感覺辛苦回家就不積極。去年飛機通航,我是那群最高興的人之一,最早是通廣州和杭州的直達航班,到年底時,陸續(xù)開通到北京、上海等地航班,兒子春節(jié)回家,單程4個小時搞定,遙遠的不再是距離。
肩扛手提是屬于父輩的時代,火車汽車承載著我們青春的夢想,動車飛機給孩子們插上飛翔的翅膀。如今,幼兒園的孩子們也坐上了校車,時代的變遷,生活的日新月異,我們感慨祖國發(fā)展帶給我們生活的便捷富足。
逢節(jié)假日景區(qū)熙熙攘攘的游客,朋友圈天南海北安逸舒適的游玩照,無不告訴我們生活的安適;逆行者的背影、扶貧干部的日常……時刻傳播著一種精神;十四五規(guī)劃、中國夢……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步伐。
祖國,我們熱愛您!